在华语电影,尤其是内地电影市场大跃进的时代洪流之下,电影的商业属性被无限放大,而艺术品质却呈现出非常不对等的下滑趋势。当然,这并不代表华语电影人放弃了自第五代以来就奉行并贯彻始终的电影节战略,只是相对而言,华语电影人冲击世界几大主要电影节,比如威尼斯、戛纳、柏林的策略,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三十年,华语电影走出国门的征程,却在世界电影市场风云变幻的过程中,发生了一场错位的轮回!
中国电影人的老朋友,威尼斯电影节的掌舵者——马克·穆勒在今年北京国际电影周时,用娴熟的中文致辞,这一举动或许是出自马克本人真心的对华语电影,对华语电影人的熟悉和热爱,但是换一个角度思考,或许也是对处于高速上升阶段,尤其是在经济利益方面,足以托高其主办威尼斯电影节的华语电影的一种谄媚。
于是,在低迷几年之后,2011年,第68届威尼斯电影节上,三部华语电影杀入主竞赛单元,一部魔幻大片《白蛇传说》成为重要的展映电影,而华语电影新生代领军人物贾樟柯更成为地平线单元掌舵人。华语电影人势力再次成为自以为是的焦点。
今年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的四部主要影片,分别是许鞍华执导的《桃姐》、魏德圣导演的《赛德克·巴莱》、程小东导演的《白蛇传说》,以及作为惊喜电影出现,杜琪峰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类型片《夺命金》。非常诡异的是,这四部电影中,代表内地的《白蛇传说》仅仅参与展映,来自台湾的《赛德克·巴莱》出自一位可算是新秀导演之手,唯独向来在参与国际影展经验不够的香港方面,却由许鞍华、杜琪峰两位最具香港特色的代表性人物掌控。这种现象,更是非常凑巧地,恰好可以代表当下华语电影三地电影人,对于自身本土电影市场,电影艺术水准,乃至未来发展方向的一种非常具有倾向性的展示。假如再纵向比较一下的话,回望近三十年来,两岸三地电影人征战威尼斯的旅程,或许还会发现一些更加有趣的现象。
而这些有趣的现象,并不全然都是令人喜悦的,其中或许会有令人伤感的衰败,令人振奋的进步,以及令人茫然,甚至愤怒的倒退。
香港:最接近电影本质,同时也最香港味的《桃姐》与《夺命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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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姐》
《桃姐》
导演:许鞍华
主演:刘德华、叶德娴
故事:
《桃姐》是以人命名的电影,讲述一位生长于大家庭的少爷Roger(刘德华饰)与自幼照顾自己长大的家佣桃姐(叶德娴饰)之间所发生的一段触动人心的主仆情。两位男女主角务求将戏中饰演的少爷与老家佣的角色演得更淋漓尽致,引起大家的共鸣。
首先,许鞍华再也输不起了。尽管《天水围的日与夜》在金像奖上大包大揽,但是惨淡的票房,以及接下来,有志于在商业上有所作为的《天水围的夜与雾》、《得闲炒饭》两部影片,不但没能在商业票房上有所挽回,反而更丢失了口碑,更让已经年过花甲的许鞍华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这或许也是《桃姐》诞生的契机与背水一搏的勇气。
根据许鞍华一贯的水准起伏,她的作品风格,乃至比较唯心论的机缘说法。主题无限近似于《女人四十》的《桃姐》确实非常具有好的品相。而曾经缔造过辉煌的刘德华、叶德娴组合,更是香港影坛难得一见的商业与艺术,最起码是在表演方面,最让人放心的组合。在这里,必须感谢刘德华的知恩图报。或许很少人还记得,刘德华最早发迹,还必须感谢许鞍华早年的一部作品《投奔怒海》。当然,如今这三十年,刘德华的成功,或许已经与许鞍华一贯坚持的艺术写实路线关系不大了。但是《桃姐》这样一个故事,却无疑是最好的契机,既适合刘德华多年来一直期盼着的转型不转轨的方针,又能赋予刘德华更多在商业之外的艺术价值。
这或许就象香港电影之于电影节的关系一样。尽管,由许鞍华、徐克领军,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的香港电影新浪潮运动,最初的初衷,确实是将当时盛行的西方先进电影叙事技巧和艺术表现形式引入,已经开始走向迂腐的香港电影市场。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华语文化强大的酱缸能力,以及香港电影的商业趋向,最终还是把他们同化了。将他们同化成香港商业电影神奇而又诡异的不可缺少一部分。
当然,许鞍华勉强可以算得其中一个异类。始终坚持写实主义,以及低层文化,很少,几乎从不盲目向故纸堆找寻灵感的作风,也使得许鞍华成为最后能够代表与坚持香港电影艺术正统的唯一代表。可惜,她已经后继无人,只能孤军奋战了!
有理由相信,《桃姐》将是许鞍华导演又一部精彩的杰作,因为这是最忠于她一贯的写实主义、人本主义、香港本土色彩的精致小品电影。但是同时也必须很悲观地认识到,并不象大家乐观料想到的那样,最香港的许鞍华,永远也成为不了最大赚票房的电影神话。所以,这一切都注定了,《桃姐》是最接近电影本质,最具有香港特色,但是也是最不可能有好的商业表现的许鞍华作品!